游千

08

 

午饭吃到一半，孙翔被一个电话叫到办公室去，走前还警告了一下唐昊他们：“别偷吃我饭啊，我等会回来继续吃。”

唐昊没说话，筷子已经伸进了孙翔的碗里，孙翔“啧”了一声，把校服拉好，转身下楼了。

孙翔经常进办公室，对办公室的熟悉程度跟那些班委差不了多少。办公室门开着，站在门口就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空调热风，孙翔屈起手指示意性敲了敲门，驾轻就熟地走到自己班主任桌子前面：“老师有事儿？”

班主任抬头看了孙翔一眼，回身招呼了声自己同事：“来来来，我们班的到了啊。”

孙翔转头一看，江珊站在那，那边坐着一班的班主任。

一班班主任很暴躁：“孙翔，你怎么净喜欢招惹我们班的人？”

天地良心，他孙翔除了招惹周泽楷，还招惹谁了？孙翔一脸无辜，摊了摊手。

“最近学校查谈恋爱的查这么严，你们倒也不收敛点儿？”

孙翔这小暴脾气，眉一下子就皱起来了：“我又没谈恋爱。”

“我们江珊都给你表白了。”女老师瞪他一眼。

“老师，她表白是她的事。”孙翔笑了一声，“我也没答应啊？”

“你这意思是我们班女生还配不上你咋地。”

天呐真是没法讲道理了。孙翔一脸无奈：“我可没这么说。”

“没事少来我们班门口转悠，我都知道。”女老师拿钢笔指着孙翔，“你老老实实跟你那帮朋友玩你们的就行了，别祸害别人。”

管得倒还真多，孙翔笑了一声，没说话，吊儿郎当的。

反而孙翔班主任听不下去了：“行了啊，又不是我们班孙翔先表白的，没想缠你班的人。”

孙翔贼兮兮地回头朝自己班主任挑了挑眉毛，被瞪了一眼。

一班老师哼了一声：“就是想提醒你们一下，最近查得严，别惹事儿。”

“嗯。”孙翔应了声，背着手，四处看风景。

“得了得了赶紧回去吃饭去吧。”孙翔的班主任摆摆手，“下午还有考试呢，好好考。”

孙翔连忙说了声“老师再见”，颠颠儿地出了办公室，江珊跟在他后面，一言不发。

孙翔把办公室门关上，走出几步才回头看身后的江珊：“你又哭啦？”

江珊扁着嘴：“这是战术，不然她老训我。”

孙翔没忍住笑出声，上下打量她：“你们班主任那么凶啊？”说完想起上次自己和周泽楷打架的事儿，那次也是很凶，还对着周泽楷拍桌子。

江珊说：“我们班没有喜欢她的。”

孙翔没接话，想回实验楼继续吃饭，结果跟着江珊走了一会，突然又想先去一班看看周泽楷。

江珊莫名其妙看着他：“你跟着我干嘛？”

孙翔想都没想：“找周泽楷。”

“哦。”江珊不说话了。

周泽楷依旧待在走廊上。走廊上放了几张布置考场时多出来的空桌子，周泽楷坐在上面，腿上放着本书。周泽楷低着头，没注意到孙翔来了，孙翔凑到他面前，弯腰从下往上看他的脸。周泽楷一抬眼惊了一下，往后缩了缩。

孙翔站直身子：“你真不陪我出去玩？”

周泽楷坐在桌子上比孙翔矮一截，还要仰头才能跟孙翔对视。

周泽楷没回答孙翔的问题，他转移话题：“老师找你？”

孙翔挑高一边眉毛：“恩……就，昨天放学的事。”

周泽楷笑了一下，低头继续看书。

孙翔伸手揉周泽楷的头发，一边揉一边说：“那我先回去吃饭了，放学再来找你。”

周泽楷没看他，只是点点头。

孙翔又揉了一会，揉够了才抽回手转身下楼。

孙翔走后好几个女生在走廊上尖叫着蹦蹦跳跳：“真的好帅啊啊啊啊。”

“感觉好难追哦，江珊表白都被拒绝了。”

“试试嘛，这种事说不准的。”

有个妹子跑到周泽楷面前小声问他：“你们是朋友吗？”

周泽楷轻轻笑了一下，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最后一门考完的时候满楼道都是欢呼声打闹声，学校会先放两天假，然后回来拿个成绩，之后就是正式寒假了。

走廊挤满了人，一片混乱，全是搬桌子的和收拾东西的，十分壮观。

孙翔把自己的桌子搬回原位置，没用的书全都直接扔掉了，他收拾东西很快，背着包去一班找周泽楷的时候一班还没走几个人，门口吵吵闹闹的。

孙翔一眼找到人群中的周泽楷，周泽楷站在柜子前面整理东西，后背依然挺得很直。孙翔正准备悄悄过去吓他一下，结果突然被人拍了一下肩膀，自己先吓了一跳。

孙翔臭着脸回头：“怎么又是你啊。”

江珊眨眨眼睛，被堵得一句话没上来。

“有事？”孙翔皱着眉。

“我有东西送你。”江珊伸出一直背在身后的手，手心躺着一包烟。

“……”孙翔看了看江珊又看了看烟，拿过来瞅瞅牌子，“我操你疯了？你知道这烟多钱一条吗？”

孙翔把烟扔回去。

江珊手忙脚乱地接住：“我爸让我送学校领导的，就之前我给你表白的事。我不敢送，就送你了。”

孙翔摇摇头：“我不要。”

江珊拿着烟手足无措。

孙翔补了一句：“太贵了。”

“你拿着呗，你拿去扔了也行……别让我看见。”

周泽楷已经收好东西了，也看到了孙翔，背好包走了过来。

孙翔赶紧拉住周泽楷的袖子仿佛拉住救命稻草，再次摇头说：“不行，我不能要。”

江珊低下头，站着没动。

孙翔拽着周泽楷一点一点往楼梯口挪，刚挪出两小步，挪不动了。周泽楷站着不走，孙翔使劲拉了拉，周泽楷还是不走。

周泽楷站在江珊前面，伸出了手。孙翔吓了一跳，揪着周泽楷的袖子半天没反应过来。

江珊看看周泽楷，把那包烟放在周泽楷手心里。

 

一出教学楼的门孙翔就炸了，但又不会对着周泽楷发火，只是整个人呈现出非常暴躁的模样。

“周泽楷，我不想收她东西。”孙翔皱着眉，“刚刚我们直接走就行了呗？”

周泽楷说：“反正是送你的？”

“你拿我说过的话堵我是不是感觉自己很厉害啊？”孙翔挑挑眉。

周泽楷笑起来，他把烟放进孙翔外套口袋里。

“啧。”孙翔又拿出来仔细看了看包装，包装特别精致，烟盒是侧翻盖的，暗红色打底。

孙翔一边看一边自言自语：“不行，还是得还给她。”

静了一会，孙翔又开始暴躁了。

孙翔苦着脸：“周泽楷！你干嘛帮我收礼物！”

周泽楷倒很平静：“你也帮她们送情书啊。”

“情书跟这个能一样吗！？”

“不一样吗？”周泽楷静静地看着他。

大概在周泽楷看来这些都是一种东西。孙翔也不想再跟周泽楷讨论这些了，他叹了口气，把烟收好，无奈地搭上周泽楷的肩膀。

“你都帮我收礼物了，必须陪我滑雪。”孙翔拖着长腔。

周泽楷好笑地看着他。

“你笑什么。”孙翔突然凑到周泽楷面前。周泽楷猛地向后躲了一下，飞快地眨了两下眼睛。

孙翔眯起眼睛：“去呗，我也有礼物送你。”

“什么？”周泽楷问。

“你猜。”孙翔说，“你不去我不给你。”

周泽楷笑了一声：“好吧。”

孙翔特别得意，用力拍了拍周泽楷的肩膀：“我预约好了告诉你时间。”

周泽楷沉默一会，点了点头。

 

沉寂许久的三人小群突然又炸了一波。

邹远：报！！我看见翔哥收江珊礼物了！！！！

刘小别：好日子.mp3

刘小别：毕竟女神！不是所有人都能把持得住的！

邹远：哦忘了说，是周泽楷帮着收的

刘小别：……

刘小别：这差太多了好吗！！

唐昊：反正都是收嘛

邹远：就是就是

唐昊：反正孙翔弯得又不彻底。他又不难追

邹远：翔哥不难追？

唐昊：都说了，长得好看就够了

刘小别：孙翔前女友们一个比一个好看，所以他一个接一个换

邹远：然而翔哥现在觉得周泽楷最好看

唐昊：但是周泽楷又没追他啊？

唐昊：要是周泽楷都开始追孙翔了，那还有我们这个群什么事

 

唐昊跟孙翔是一个小区的，放假第一天一大早就被孙翔叫出来，说要让他陪着买东西。恩，陪着，买东西。唐昊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

俩人在小区公园门口碰了头，唐昊扣着外套的帽子，还在打哈欠。孙翔倒是精精神神开开心心的。

唐昊没好气儿：“你要买什么啊？”

孙翔围着围巾，半张脸都被挡住了，但是看眼睛很明显能看出来他在笑。

孙翔说：“巧克力。”

唐昊依旧臭着一张脸：“自己买不行啊？非要拉着我。”

孙翔说：“去新天地，正好买完直接去网吧呗。”

两人缩着肩膀钻进地铁站。

唐昊问他：“送谁？江珊？”

孙翔看鬼一样看着唐昊：“当然送周泽楷啊。”

“……”唐昊暗暗翻了个白眼。

孙翔还是跟唐昊熟悉一些，基本上什么都跟唐昊吐槽，这波又开始吐槽江珊送自己的烟。

唐昊一听，赶紧套话：“她给你你就收了啊？腐败烟都敢收。”

孙翔瞪大眼睛：“我怎么可能收，周泽楷收的，操气死我了。”

唐昊笑了一声：“周泽楷是不是在帮她追你啊。”

孙翔眨眨眼睛：“不会吧？”

孙翔就是好骗。

唐昊憋着笑：“你的电话是周泽楷给她的，她的烟是周泽楷帮你收的，你要不去找周泽楷的话她也不会注意到你。你想想呗。”

孙翔小声说：“可是周泽楷还答应了跟我一起去滑雪呢？”

唐昊摊手：“So？”

孙翔想了一会就烦了：“啧不想跟你废话，闭嘴帮我挑巧克力！”

“哦。”唐昊变回懒洋洋的样子，“你怎么突然想起来给周泽楷送巧克力了。”

“表白嘛。”孙翔笑得挺神秘，从兜里摸出张写好的卡片，上面用钢笔写着一行字：周泽楷同学，你收了我的东西就是我的人了——你男朋友。

唐昊吓了一跳：“有你这么表白的吗？”

“这次肯定成功。”孙翔自己嘿嘿嘿笑了一会，把卡片小心翼翼收好。

唐昊嫌弃地瞥他一眼：“幼稚。”

 

滑雪当天两人约在路线交叉的那个地铁站碰面，孙翔嘱咐周泽楷穿多点，周泽楷就真的穿了很多。周泽楷穿了件奶黄色的防寒服，孙翔穿了件红的。

孙翔目光在两人之间游荡了两圈：“我们是西红柿炒鸡蛋吗。”

周泽楷笑起来。

两人出发得早，等到了雪场才十点多，刚开门没多久，孙翔对这里很熟的样子，拉着周泽楷跑来跑去租东西。

孙翔神秘兮兮的：“周泽楷你会滑单板吗？”

周泽楷安静地摇摇头。

孙翔立刻很开心，拍拍周泽楷的肩膀：“我教你！”

他们一人抱着一个雪板往初级道上走，孙翔走在前面，周泽楷看着他的背影，一团红色混在白茫茫没尽头的世界里，意气风发。

孙翔找了条人最少的雪道，转过头来看周泽楷：“你把护膝什么的都戴好。”

周泽楷点点头，他把头巾拉到眼睛以下，遮住大半张脸。

孙翔跑过来帮他，一把掀开他防寒服的衣摆，手圈着他帮他裹护腰。周泽楷惊了一下，站在雪里静止了很久等孙翔弄完，孙翔的眼睛太亮了，严肃起来的时候干什么都是很认真的样子。

“你带护腕了吗？”孙翔抓着周泽楷的胳膊。

周泽楷摇头：“没。”

孙翔低头把自己的拆了换给周泽楷，还要认真地解释一遍：“刚开始练单板的时候特别容易扭手腕，我当时就是，一个月都没法打球。”

周泽楷安静地听他讲。

孙翔絮絮叨叨做完准备工作，单脚踩着板子看着周泽楷：“好了可以滑了。”

周泽楷看看孙翔，学着他的样子。

孙翔吸气是想说点什么，但又不知如何讲解，想了半天只好说：“……你就当自己在玩滑板。”

“哦。”周泽楷决定自学成才，他弯下腰试图保持平衡，蹭了两米之后扑进了雪里，软绵绵地像只猫。

周泽楷能听到身后孙翔很明朗的笑声，接着自己被孙翔一把拉起来。孙翔凑近他的脸，伸手抹掉他头发上的雪。周泽楷一眨眼睛，睫毛上的雪沫就掉下来一些。

孙翔踩着板子游刃有余的模样：“你像我这样，腰再低一点，下坡重心要放后面。”

周泽楷是会双板的，也不算完全没经验，他试了几次，最顺利的一次照着孙翔说的滑出去好长一段，勉勉强强保持平衡，好几次都要摔不摔，最后想停的时候刹不住，扑通坐在雪地里，扬起一团雪雾。

“哈哈哈哈我教你刹车！”孙翔在后面喊，几秒后蹭过来。

周泽楷已经撑着地坐起来了，蹭到雪道边上，乖乖蹲在板子上远看就是黄色的一团。孙翔蹲到他旁边，周围太白了，零星有小朋友摔在他们不远的地方，打闹的声音十分尖锐。

孙翔认真看着周泽楷的眼睛，周泽楷也在看他。

虽然周泽楷的脸被遮得严严实实，但孙翔还是可以盯着看上好久。

孙翔突然挑眉笑了一下：“真好看。”

 

玩到下午的时候周泽楷已经可以顺利滑初级道了，只有拐弯的时候偶尔还会摔。

孙翔和他前后滑到坡底，再抱着板子坐传送带上去，孙翔把下巴搁在雪板上，一玩开心了眼睛就发光。

孙翔问他：“是不是比双板好玩呀？”

周泽楷点点头。

孙翔皱起鼻子：“我当时学了好久，摔得特别惨。”

周泽楷笑了一下。

孙翔又说：“等会我们出去，我送你好吃的。”

周泽楷没说话。

他们又玩了两个小时，冲下坡的时候风在耳边呼啦啦地响，孙翔总是快一点，所以总是周泽楷盯着他，好像风里突然吹来一个好坏莫辨的礼物，凭空突然就出现了，时远时近。

周泽楷还能听到孙翔的笑声，孙翔俯冲的背影仿佛一只要飞起来的鹰。

 

雪场休息区二楼有自助，周泽楷摔了很多次，此时一休息浑身都疼。

孙翔带他找了地方坐下，从包里翻出巧克力，精装的白色礼盒。孙翔坐在周泽楷对面，把巧克力放在桌子上推过去，然后撑着脸看周泽楷的反应。

周泽楷看看那盒巧克力，又看看孙翔。

“送你的。”孙翔挑眉。

周泽楷问：“巧克力？”

孙翔笑笑，没回答。

周泽楷抿着唇，他把盒子拿起来仔细看看，似乎想说什么。

孙翔霸道地打断他：“你说了会收我东西的。”

好像的确是这么说过的。周泽楷想了想，小心翼翼地拆开它。打开盒子之后，周泽楷愣住了，只有心跳的声音扑通扑通扑通，但衣服穿得这么厚，周围这么吵，大概也是没人能听到的。

孙翔干脆趴在桌子上抬眼盯着周泽楷的脸，表情隐约有些期待。周泽楷没看孙翔，依旧盯着面前的巧克力盒子，半晌才伸手把盒子里的那张卡片拿起来。

没等周泽楷说话，孙翔先扬声说：“不能反悔。”

周泽楷还是没有看他。

周泽楷同学，你收了我的东西就是我的人了——你男朋友。

卡片上是孙翔的字，看起来是钢笔写的，不知道是不是用的周泽楷送他的那支。

这几个字写的都挺好看的，大概是一笔一划慢慢认真写的，“周泽楷”三个字格外好看，“泽”字那一竖被孙翔潇洒地拉扯出很长。

周泽楷认认真真把所有细节都看过了，就是没有动脑思考这句话的意思。

孙翔趴在桌子上等他反应等得不耐烦了，撑着桌子站起来：“你慢慢看啊，我去拿点吃的。”

周泽楷眨眨眼睛，五秒后才抬起头，只看到了孙翔意气风发的熟悉的背影。

“……”座位上只剩周泽楷一个。

周泽楷又继续盯着孙翔写的那句话，用了很长时间。

他其实并没有认真想什么，只是放空，偶尔会想想孙翔的脸，或者他白茫茫里红色的背影。在周泽楷看来，用光来形容孙翔远不如火来得恰当，毕竟有温度又张扬，来得汹涌又霸道，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突然点燃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突然就熄灭了。

周泽楷想了挺多东西。

最后他还是把巧克力盒子盖好，卡片却没再放进去。孙翔正端着盘子在自助区徘徊，周泽楷远远看看他，拿着巧克力站起身。

就餐区很大，周泽楷转了好几圈才看到一个垃圾桶，灭烟的地方戳满了烟头。周泽楷抱着巧克力站在它面前，站了很久。他不忍心把巧克力扔进去，发呆半天，只好弯腰把怀里白色的盒子放在垃圾桶旁边。周泽楷直起身后退了半步，但还在看那个盒子，又是看了好半天，才终于转身准备回去。

周泽楷一转身，视野里多出一抹红色的影子，周泽楷的心跳停了一秒。

孙翔站在周泽楷身后，也不知道站在这里多久了。

“……”周泽楷慢慢呼出一口气，低头闭上了眼睛。

孙翔面无表情看着他，眼睛里没有明亮的光，声音听起来也是从未有过的平静，周泽楷以前没听过的那种。

孙翔看着周泽楷安静又局促的样子，突然笑了一声，说：“吓到你了？”

tbc

这是定时发送，你们看到它的时候，我大概是睡得跟猪一样八（抹脸）

我周开始沦陷了，啊！虽然才刚开始，但是终于是陷了（）不过我周还是难追的，又冷

……我翔已经快被气不行了，我可怜的好翔翔

 

江珊送的烟的原型是红河道！没抽过不知道！同学说怪辣的！一包两百多，一条两千多，腐败烟啊腐败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