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翔周】小幸运 40
齁儿的牙疼，真的
40
周泽楷补课的地方交通很便利，三步一个地铁站，五步两个公交站，步行时间不超过五分钟。四月已经过了一半了，时间很紧，课也安排得紧凑，白天晚上都是课，等他头昏脑涨从写字楼里出来，天早就黑了。孙翔半小时前给他发的短信现在才点开，内容很简单：周末几点？
周泽楷没回，直接给孙翔打了电话。走到车站需要过天桥过马路，周泽楷台阶刚上了一半，电话通了。
孙翔的声音听起来很崩溃：“周泽楷……”
周泽楷笑了一下：“怎么了？”
“烦。”
“……”
“你在哪？回家了吗？”
“还没。”
“急着回家吗？”
“不急，”周泽楷停了脚步，“有事？”
垂直于天桥的前后是没有尽头的路，远看能看到几个红绿灯，十字路口的车挤在一起，昏黄路灯连成线，密密麻麻的刹车灯排成长河。天桥上风有点大，周泽楷扶着栏杆，被吹得几乎睁不开眼睛。
孙翔说：“我去找你，你等等我。”
他们约在一个24小时便利店，就在车站旁边，孙翔要过来也是要从这个车站下车的。
周泽楷坐在靠窗的高凳子上，撑着头发呆，直到落地窗外的孙翔敲了玻璃，他才回过神。孙翔穿着校服，单肩背着包，推门的时候弄响了门口的风铃。他看起来怪着急的，直接坐到周泽楷旁边，然后趴在桌子上不动了。
周泽楷揉了揉孙翔的头发。
“好烦啊。”孙翔声音发闷，“我是不是个傻逼。”
“……”周泽楷静静地看着他。
孙翔抬起头，眉心拧着：“我觉得我的分还能再提一提，可是我自己找不到漏洞点，每次考试我不会的东西好像永远一样多。”
“……”周泽楷若有所思。
提分提到一定程度肯定是有瓶颈的，量变到质变的过程可能很短也可能很长，现在时间太紧，不知道来不来得及。但从他们在一起开始，孙翔没少认真学习，虽然是有目的的，比如为了那些亲亲摸摸的奖励。甚至他们还没在一起的时候，孙翔就已经为了分班考试认真学习过了。可是周泽楷也不知道孙翔当时耗费的力气能不能成为现在质变的一部分。
周泽楷扯扯孙翔的袖子，凑到他耳边说：“别担心。”
孙翔垂着眼睛不说话。
现在江珊和孙翔差不多，两个人都有不擅长的科目，孙翔英语辣鸡，江珊物理一坨屎，你教我我教你，已经好长一段时间了，但好像没什么明显的卵用。他们两个的心态是有区别的，对于跨瓶颈期这事，江珊并不强求，孙翔是必须做到，所以倒计时越少孙翔越烦躁。孙翔也隐约感受到自己心态又要爆炸，真在这种时候爆炸了那就太悲剧了，所以只好找周泽楷吐槽，他自己也知道稳定是最重要的，现在这样太不好了，想东想西特别影响状态。
周泽楷趴着看了他一会，突然说：“不然就不去学校了？”
“嗯？”孙翔盯着他，“不去学校去哪？”
“图书馆？”周泽楷歪着头，好不容易想到个地方，他说，“我带你飞。”
第二天孙翔就出去找周泽楷去了。
最后这一两个月大家的自由度很高，班里座位可以随便调换，有外出补课的只要跟老师打个申请就可以不去学校了。学校离周泽楷家比较近，所以孙翔晚上还是住在学校里，孙翔先跟刘小别打好招呼，说以后不来上课了不用带他饭了，旁边唐昊精神一振，暗搓搓地把孙翔剩的半罐蛋白粉往怀里搂，结果孙翔又说晚上回来住，唐昊“啧”了一声把罐子推回了孙翔桌子上。
周泽楷把所有要补的课全推到晚上，一整个白天都陪孙翔泡图书馆。
图书馆里太安静，孙翔小声说：“你白天不上课没关系吗？”
“没事。”周泽楷摇头。
他给孙翔排了个很严谨很紧张的复习计划，精确到每套模拟题的第几大题第几小题，周泽楷校外补课的资料很多，全是高级考点，他把一些自认为重要的都挑了出来插着缝给孙翔塞。
孙翔并没有感到特别的什么不适应，只是强度太大，等吃了午饭回来，孙翔疯狂地想抽烟。图书馆里禁烟，孙翔只好一遍一遍跑洗手间，等他第三次摸出打火机准备站起来的时候，周泽楷伸手拉住了他。
周泽楷说：“开个房吧。”
……比开房看电视更可怕的是开房刷题。
孙翔表情有些犹豫：“会呛到你吧。”
“可以抽以前那个。”周泽楷说，“那个甜的。”
孙翔眨眨眼睛，点头：“好，我去买。”
他拿了钱包飞快下楼，周泽楷在后面慢慢收拾东西。
两分钟后周泽楷被孙翔拉着手腕往宾馆走，孙翔叼着烟，久违的甜腻腻的味道飘出来。
周泽楷偏头凑近他肩膀，轻轻闻了闻。
“你觉得这个不呛？”孙翔挑眉，手指夹着黑色的烟杆凑到周泽楷面前晃了晃，周泽楷习惯性躲开。
周泽楷说：“比别的好。”
“可是这个味儿太淡了。”孙翔撇嘴，“不过就是提个神，凑合几天也是可以的。”
进了房间之后，孙翔的烟几乎没停，整个房间都是腻人的香气。孙翔趴在周泽楷旁边，胸口底下垫了枕头，苦大仇深地刷英语完形填空，周泽楷倚着床头坐着，腿上堆了一沓儿孙翔最近考试的试题，艰难地从里面挖漏洞，然后再挑几个同考点的变型扔给孙翔做，理科突击起来到底是比文科简单一些。而且只要有周泽楷在身边待着，孙翔好像就不那么烦躁了，叼着烟趴着格外乖。
他刷完一套拿给周泽楷对答案，顺势搂过周泽楷的腰，撑起上半身凑到唇边去。
周泽楷已经很习惯了，偏头亲了一下。
孙翔笑着扑回床铺里：“你说要是我冲分冲到最后也没冲上去怎么办。”
周泽楷还在帮他对答案，没说话，长睫毛投下阴影。
孙翔翻腾一会就安静了，枕着周泽楷的腰。
“没事儿，你说实话。”孙翔说。
“……”周泽楷目光顿了顿。
孙翔眯起眼睛，自己回答：“就算我没考好，你也还是会去陪我，是吧。”
周泽楷从试题里挪开视线，盯着孙翔的脸，说：“是。”
虽然只是一个字，但很肯定，没有多余思考，好像这个答案已经放在心里很久很久了。孙翔从来都是不喜欢学习的样子，所以周泽楷之前才没想着逼迫他认真学习，周泽楷游刃有余的东西孙翔不爱做，孙翔锐不可当的地方周泽楷不擅长。他们完全不一样，吵架时特别容易你不懂我我不懂你，但心平气和时候又被对方吸引，好像对方装满了自己一辈子的新奇。
“好吧。”孙翔抱着周泽楷的腰嘀嘀咕咕，“那我肯定会考得很好的。”
“嗯。”周泽楷弯起眼睛，“你那么聪明。”
“！”孙翔反应很大，猛地坐直了身子，耳尖都有些红了，“没、没有吧。”
孙翔莫名其妙就害羞了，嚣张跋扈惯了，难得谦虚起来看着特别好玩。
你不聪明谁聪明啊。周泽楷的眼睛亮晶晶的：“我说有就有。”
“好吧好吧好吧。”孙翔举双手投降，别别扭扭躺回去，蹭了个舒服的位置，脸还是红红的。
“真的。你看，”答案对完了，周泽楷把试题纸放到孙翔面前，“才错了一个。”
开了几天房实在扛不住，都快没钱吃饭了，前台姐姐都认识他们了。每次孙翔拿着身份证往前台一趴，前台姐姐都会换上复杂的眼神：怎么又是你们，年轻人不能纵欲过度啊，一周一次得了怎么还天天来。
所以补课地点总是换，在孙翔宿舍待了几天，又去周泽楷家待了几天。
孙翔去周泽楷家的时候胆战心惊的，站在门口探头探脑好半天也不敢进，确定家长都不在之后才轻手轻脚溜进周泽楷的卧室，然后留下了三天都散不尽的甜腻烟味。周爸爸回来一闻，还以为周泽楷在卧室里偷偷烤蛋糕。
好几天都是这味道，周爸爸觉得怪怪的，终于有一天吃饭时候问周泽楷：“孙翔来了？”
一针见血，周泽楷筷子差点掉在地上，但还是实话实说了。周泽楷点头：“帮他补课。”
周爸爸很无奈，但没再多问什么，也不是没试过，可是什么都拦不住周泽楷，软硬都没用，他不会跟孙翔切断联系，也不会跟孙翔分手。就算收了他的手机，他也能跟孙翔碰上面，即使分手是孙翔亲口说出来的，周泽楷也没有放弃。能让周泽楷这么这么这么认真，倒让人好奇起来了。
周爸爸抬头：“他有那么好吗？”
周泽楷说：“有。”
“哪里好？”
“……”周泽楷梗住，茫然地眨了眨眼睛，筷子戳在碗里半天没动。
他不说话，周爸爸也不着急，一边吃饭一边等着。
直到快吃完时他才听到周泽楷的回答：“哪里都好。”
倒计时一个月的时候是全市第二次模拟，二模的题会简单一些，说是抓基础漏洞用的，但分层还是很明显。
成绩单下来时候孙翔差点抱着薄薄一张纸哭出来。
江珊凑过来，很开心的样子：“这次真的考了好多分啊！”
孙翔出门去了一班，直接走到周泽楷座位前边儿，沈晴抬头看了他一眼：“你来干嘛？”
“周泽楷成绩单呢？”孙翔嚼着口香糖。
“啧。”沈晴皱眉，从周泽楷抽屉里摸出张纸塞进孙翔怀里。
孙翔拿起来瞥了一眼，没说话。
“被吓到了？”沈晴瞅瞅孙翔的脸色。
“怎么可能。”孙翔把那张纸扔了回去，揣着兜回班了。
但是一回到座位上就开始闷闷不乐，旁边江珊莫名其妙：“怎么了？刚刚不还好好的嘛。”
“妈的周泽楷不是人啊。”孙翔把口香糖吐掉，又拆了个棒棒糖塞进嘴里，“我他妈跟他差了五十分。”
说完一愣，他已经考到邹远之前定的那个标准了。这么一想，顿时又有些亢奋，觉得自己还能再战七天七夜不闭眼。孙翔给周泽楷发了个短信，把自己各科分数都列了出来。
半个小时后，周泽楷回他：明天见，带着英语和理综。
周泽楷的校外补习截止到考前半个月，所以最后半个月他全跟孙翔泡在一起，从早到晚。俗话说得好：大考当前，刷题不如刷老师，刷老师不如校外一对一，校外一对一不如找个学霸当男朋友陪你。孙翔宿舍烟味太重，只好去周泽楷宿舍安家，幸好孙翔的烟是甜的，没引起公愤。只有方锐皱皱鼻子：“周泽楷你糖罐撒了？”抬头看到孙翔正倚着周泽楷床头抽烟，顿时明白是什么味道了。
没过上几天，方锐他们都回家突击，宿舍里只剩周泽楷和孙翔两个，除了床上挤点之外，跟出去开房也没什么大区别。窗外飘着零散的操场传来的打闹声，教学楼那边的上课铃下课铃也十分缥缈，这是他们高中生涯最后一个烈日蝉鸣的夏天了。
周泽楷扭头把窗帘拉开一条缝，被阳光刺的眯起眼睛。
他发呆了好一会，自言自语：“想喝东西。”
“我去给你买。”孙翔刚好点上英语作文最后的句点，把钢笔一扣，爬下了床。
“你先帮我看看。”孙翔指着自己的作文纸。
他找了半天钱包，再拿上手机和钥匙，没等周泽楷拦他，已经开门出去了：“很快的，两分钟。”
高考前的三天学校放假，准考证发下来，孙翔的考场跟周泽楷的并不在一起。他们学校也是考点，所以教室内的东西都要清空，宿舍也不能留人了。孙翔家离考场有点远，孙妈妈让他在考场旁边开个房蹲上几天，没想到宾馆异常火爆，根本不给孙翔订房的机会，勉强剩下的房型都贵出新高度，房费一天抵八天。
幸好刘小别家离孙翔的考场近，最后是去刘小别家蹭了个卧室，出门在外靠兄弟。刘小别向来清净的屋里顿时很热闹，除了孙翔之外还有个周泽楷。
刘小别心里苦，在三人小群里哭唧唧。
刘小别：看了一整天周泽楷给孙翔讲题的画面
刘小别：我委屈
唐昊：委屈个几把，我早他妈习惯了
刘小别：可是他们趴在我的床上！
刘小别：讨论开普勒第三定律！
刘小别：讨论匀强电场！
刘小别：讨论激素的协同和拮抗！
刘小别：讨论the reasonsare as follows！
刘小别：还讨论今晚吃什么！
刘小别：最过分的是！孙翔还不让我抽烟！！！
刘小别：法克！！！
邹远：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考试前一天的晚上，孙翔把周泽楷送到家，坐着晚八九点的公交车，吹着晚八九点的风。
他们在周泽楷家楼下磨蹭了好一阵子，孙翔就着路灯灯光观察周泽楷的脸，看得很认真，有好多好多眷恋涌出来。
周泽楷轻声说：“我回去了？”
“等会儿。”孙翔搭着他肩膀，继续看。
周泽楷笑了一下，随他去了。
对于明天的考试，孙翔还是有些紧张的，毕竟高考嘛。尤其现在面对周泽楷，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从“一丁点紧张”跳到“特别紧张”了，但他除了紧张之外毫无办法，明知是无用的情绪，但还是无法控制。反正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就看运气了。
孙翔飞快地眨了两下眼睛，小声说：“周泽楷，能亲我一下吗。”
？？？周泽楷有点疑惑。
孙翔向来都是想亲就亲想摸就摸随心所欲的，现在突然这么一个句式征求起意见，周泽楷反倒不适应了。
他扯着孙翔的手腕把人拉近一些，按住后颈，碰了一下嘴唇。
孙翔乖乖的，没有强势地吻回来，没张嘴没伸舌头，特别安分。
“怎么了？”周泽楷甩甩孙翔的胳膊。
“紧张。”孙翔很直白，没想着遮掩，他不觉得这有什么难堪，他小声说，“我运气一直很不好的。选择题排除掉两个，剩下的二选一都能选错，跟唐昊他们打牌也经常输，偶尔一次不写作业老师就一定会检查……”他说不下去了，没精打采的。
周泽楷笑起来：“我运气一直很好。”
“哦。”孙翔翻了个白眼。
周泽楷说：“比如遇见你。”
“……”
孙翔一愣，眼前花白，心跳疯了一样叫嚣起来。
周泽楷要么不讲情话，一讲就是核弹级别，孙翔被轰懵了，呆站着半天没反应。
周泽楷又亲了亲他，这次孙翔是有反击的，顺着唇缝舔进去想吻得再深一点，逼得周泽楷几乎是要后退半步出去。孙翔亲了好久才退开，两人额头抵着额头。
孙翔吸了口气：“你回去吧。”
“嗯。”周泽楷揉揉他的头发，“别紧张呀。”
孙翔点头。
周泽楷跑出去两步，刚到单元楼门口，突然又转身跑了回来。
孙翔正盯着他的背影出神，有些惊讶。
周泽楷笑起来，眼睛里是温和平静的微光，他用力抱了孙翔一下，又揪着孙翔的衣服领子把孙翔往下拉，亲了亲孙翔的额头。
他说：“我把幸运传给你了。”
晚上孙翔睡不着，在黑暗中翻来覆去瞎折腾。
同一张床上的刘小别烦得要命，一巴掌糊在孙翔脸上：“你安静点！”
“操，我真的紧张。”孙翔轻声说。
“放屁，一切失眠都是矫情。”刘小别闭着眼睛摸手机，“我得给周泽楷打个电话。”
孙翔赶紧拦住他：“你干嘛啊！”
“不是睡不着吗！”刘小别没好气儿，“就是欠操，让周泽楷操一顿就好了。”
“我操你大爷！”
孙翔恶向胆边生，一脚踹在刘小别后腰上，差点把人踢下床。
tbc
彼此是彼此的小幸运（dog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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