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和你一起世界巡游,做世界第一反派
AO3 id:saiyan07

【周喻】年光之死与无(下)【三年恋爱番外】

13

 

进决赛的是蓝雨和轮回,这消息确认下来的时候,喻文州愣了挺久。

这可是最巅峰的正面交锋,喻文州当然想赢,可是没办法,喻文州最后连出场的机会都没拿到,蓝雨还没撑到团队赛比赛便已经结束。

喻文州伸直了胳膊挺直后背,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的屏幕,左右的队员站起来,鼓着掌,他也站起来换上微笑。轮回所有人已经站在台上,周泽楷被围在中间。

这是一场不战而败,独于喻文州。

无奈无奈无奈无奈无奈,这便是喻文州用来形容周泽楷的另一个词。

 

喻文州其实真没在周泽楷手里赢过,这是从喻文州的角度来看的。因为他不知道对面儿周泽楷也同样这么觉得。真不知到底是怎样纠结的一场战争,两边儿人都不觉得自己赢了,同样都不觉得对方输了。

蓝雨所有人站在台下礼貌地鼓掌,喻文州微微抬起头才能看到周泽楷的脸,周泽楷也在看他,笑得眉眼弯着,几乎浑身都发着光。喻文州挺惊讶,他发现周泽楷真的会发光,在人群里一眼便可捕捉到,像自带不可磨灭的星芒,永不言退燃烧着不灭的星火。

可惜之前喻文州并没有注意到,无奈之前喻文州并没有注意到。

所以怎么可能赢呢,他从未见过那么强烈的眼神和那样淡淡扬起的唇角,一言一行都笃定地告诉他:我不会走,我就站在这里,随便你怎样。

所以喻文州怎么可能赢呢。

他除了摇摇头轻笑一下,便再做不了其他事情,这是一种致命的无力。

真不愧是周泽楷。

 

黄少天象征性地敲了敲门,他还没来得及答应,黄少天已经跑了进来,说队长我们全队出去玩玩呗?

喻文州笑说:想出去玩了?

黄少天忙伸出手,连连摇头说:哎哎哎不只是我,还有于锋郑轩他们,大家都想出去诶,所以一起走呗?反正队长你这次夏休不用陪女朋友了对吧。

喻文州眨了眨眼睛,无奈地看着黄少天,黄少天一脸期待地看回来。

喻文州最后叹口气,摆摆手说,好吧那地方你们定。

黄少天嗷的一声跳起来跑走了。

喻文州自己闷在屋子里挺长时间,事到如今听到女朋友这三个字,竟真的平静的如同听着别人的故事。

有些东西失去的时候身不由己且无可挽回,但这也挺好的,走着走着就要丢下些东西,以便走得更远,以便看见更多。只是如果放在一年前,喻文州从未想到会有这样的一天,他曾经多么笃定觉得自己跟她是不可分割的,只因为他固执地从未假设过这种可能。

所以没什么事是可预见的,自以为的明天从来不是必须要来的,只可惜他曾经自以为是的想了太多。

 

时间多厉害,担忧,恐惧,患得患失,疼痛,执拗,还有从一而终。一切都磨得没有任何期待,褪下舞台的时候甚至没有回一下头挥一下手。

 

 

 

14

 

蓝雨在S市转机,黄少天果然叫周泽楷来请客,而周泽楷果然也来了。喻文州心觉别扭但当然不会表现出来,他只是觉得有些东西已经走近了,带着不容分说的强硬。

周泽楷依旧那样子,打扮简单眼神无辜浑身发着光,可能还要带点更隐秘的压抑,喻文州没敢太过深究。

蓝雨离开S市的时候,周泽楷来送,喻文州和他坐在出租车的后座,致命一击是这时候送来的。

周泽楷问他还要多久,喻文州说应该快了。听到这话的周泽楷明亮了一倍,笑起来如同一个太阳。

喻文州发觉自己无法控制自己的血液奔流和轻微颤抖。

他听到周泽楷说:我等。——这话说得轻巧,脱口而出尾音发飘。

但足够在喻文州的世界里兴风作浪。

 

喻文州连续两次死在这两个字上,带着无奈震惊和更大的前冲力,他拿到了想得到的反馈,现在要做的只是安静地思考。

可思考真的有用吗。

蓝雨一群人回来的时候G市正好在下雨,一帮人也没带伞,回到房间的时候已经湿哒哒了。喻文州坐在椅子上缓了缓,也不急着收拾东西,索性开电脑刷刷荣耀。

索克萨尔依旧站在他的桌子上,喻文州把它拿起来蹭了蹭它的额头,果然蹭掉一层细密潮气,喻文州把它放回原处,思索很久,最终关了荣耀开了播放器。

他从硬盘里找出那首许久未听的《浪费》单曲循环,一循环就是一整个下午。

黄少天来的时候,只看到自家队长窝在椅子上戴着耳机睡着了,淋湿的头发已经半干,低垂的头几乎埋进胸口里。

黄少天轻手轻脚走过去,猛拍在喻文州的后背上,还真把喻文州给拍醒了,只不过黄少天并没有如愿看见喻文州惊吓的样子。喻文州只是抬手蹭了蹭眼角,眨着眼睛缓了一会,才转头问去看黄少天。

黄少天很挫败啊,挎着肩膀问,队长你不收拾东西?

喻文州想了想,点点头站起来,说这就收拾。

 

耳机里还放着那首浪费,听了太多遍,每一句都知道什么时候会有换气和颤音。喻文州把耳机摘了,可是大脑里还是放个不停。

喻文州干脆停止了收拾东西的动作。

此时心情不太好形容,不算好,也不是完全不好,喻文州揉着眉心站在屋子中央,窗外是已彻底落下太阳的昏暗天空,他想了挺长时间,想到天空完全漆黑。

最后他无奈又可惜地叹口气,弯腰继续收拾回家的东西,索克萨尔也被一并带走,小小的占据不了多少位置。

 

到家之后没多久,喻文州给周泽楷打了个电话。

周泽楷收到的只是一句“我试试”。

但他并不知道喻文州为了这一句话犹豫了多少时日,导致这话说出来的时候都要带着压抑。

其实对于喻文州来说,只需要两分钟就可以得到答案,这是最好的选择,为什么不试试。你喜欢我,我可能会喜欢你,你如愿以偿,我也如愿以偿的可以看见真正的自己。

但喻文州总觉得一切被铺满这些利弊分明的想法,格外奇怪而且亵渎,但这就是真的,他不能反驳,即使连续思考好几日也不可推翻。

 

所以别怀疑,这只是个可能性。

喻文州没说多么喜欢没说多么感动也没有说过认输,他只是说:我试试。

他只是不介意靠近一步而已。

 

 

 

15

 

这就是喻文州的反馈了。

看起来没什么力量,但放到周泽楷那里却如同巨大洪流,随便来点可能性就足够。

并不是说周泽楷满足于这么薄弱的迁就和应付,他只是有了开始的路就要走下去,从来不知道何为回头。

 

这次的一切都与往常不一样,因为主导权不在喻文州的手里。喻文州要做的还是他擅长的那一套:等着对面的动作,然后采取行动附和。

两个人商量好了一周见一次面,细想起来喻文州只有感概,曾经三年的女友都没有如此频繁的见面过,不然说不定压根不会出现后来的一切状况。

喻文州不得不感叹故事真的已经过去,而且彻彻底底没有一点留恋。

喻文州当然不是个贪心的人,他早已经给这段在一起的时光定了期限,他几乎没有思索就得到了答案:三年。

三年真的很长很长很长,他曾经也以为三年没什么,但三年足够把喜欢磨成空白足够把伪装全部收起来,而等一切消磨殆尽,再消耗下去只会是一场昂贵的浪费。

一本故事最多三年。

只是喻文州不知道,周泽楷从来没有想过要把这段关系当成一段故事。

周泽楷只是固执地对他说:别定时间。

 

一周一次的传统保持得很好,喻文州有意维持,对面周泽楷更是。

喻文州还从未如此频繁地观察过周泽楷,周泽楷不会伪装,周泽楷的原形就放在那里,离得近了,只要想看就会看见,只要你想看。

表面上来说,周泽楷死在喻文州手里,一切全听喻文州一句话。——周泽楷自己也这样认为。

但其实事实并非如此,喻文州根本无法形容周泽楷的强势。

不是一见钟情猛地撞进整个身体里,而是慢慢浸透过来,顺着细小的缝隙蔓延进去,一点一点侵占了整个心脏。

而喻文州无能为力。

 

这种有挑战性的事情,周泽楷似乎特别喜欢做,喻文州甚至不需要特别注意,便可以感觉到扑面而来的不可抗拒的暖意。

可能只是喻文州走在车行道上的时候把他拉回来的一个动作,或是吃饭时候递过来的一双筷子,打同一把雨伞的时候倾斜过来的伞面,或者一眼看穿无比笃定地说:你累了。

或许是周泽楷的大众形象太过根深蒂固,让人本能的想把柔软和关切的标签从周泽楷身上扯去。毕竟几乎没人能这么直接的接收到周泽楷的在意,周泽楷说个话都费劲,更别提那些细小入微的试探和告慰。

反差才引人注意,喻文州必须承认。

周泽楷对他不一样,格外不一样,喻文州也必须承认。

喻文州还从未注意到这样令人惊惶的自我改变,被人一寸一寸撬开,在紧闭的心口填上那么多本不属于他思考范围的事情。

周泽楷不善于说话不擅长交流,但不代表他整个人都冷冰冰的不懂什么叫热情。虽然周泽楷的热情表现得很淡,但喻文州可以从他的眼神中明显搜刮出来。

周泽楷不会掩饰,一切热烈全放在眼睛里,没什么表情但眼中却汇聚了所有。喻文州曾经在他的眼睛里看到过惊惶、无辜、固执、无措,它们都赤裸裸的摆在那里,一看到就觉得疼痛。而现在喻文州能看到的一切,融合在一起只需要一个词便可概括:热爱。

它强大得让喻文州心惊,被它包围时如溺水般无助。

 

喻文州不想承认但不得不承认,他可能快输了。

一切权利都放在周泽楷的手里,而喻文州需要做的只是配合,散发他最习惯的温柔。但喻文州并不知晓:周泽楷不需要这种温柔。

周泽楷想要的是真正的喻文州,正与喻文州自己想要的东西完全相同。

生活好像被拉回到曾经的时候,他又恢复了裹着披风的状态,笑起来淡淡的,一切只是一场惯性。

不同的只是他在进行一场深陷,别无选择。

 

周泽楷最大力量的三个词随便抽出一个都让喻文州无力招架。

——我等、我想你、我喜欢你。

周泽楷所做的一切都来势汹汹,喻文州只要站在这里,什么都不用想,便能感觉到飞速坠落的失重。

周泽楷只要笑一下,穿着风衣围着围巾,眼神无辜地看他一眼,站在机场出站口安静如雕塑,突然眼睛亮起来发了光,探寻着小心翼翼地问他喜欢吗。喻文州次次只把这些当成一场空欢喜,但周泽楷从来不让他如愿以偿,所以一切永无止境像没有尽头的梦。

周泽楷说什么,他就只能听什么,他能做的最后的事情,就是简单附和,用等同的温柔回报过去,来多少便偿还多少,如同这样便能减少脱离控制的失措。但其实周泽楷给他的一切都是不需要偿还的,只是此时的喻文州并不知道。

 

周泽楷把喻文州按在沙发里吻过来的时候,正好是个安静午后。

喻文州几乎听得到大脑某条神经绷断的清脆声响。

他的心脏疯狂告诉他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但他僵着并没有动,挣扎些许却没有用。

周泽楷眼神依旧干净,轻暖的呼吸近在咫尺,嘴唇轻轻的碰触带着温吞的试探。喻文州被惊惶侵占了全身,从头至尾。

他的大脑告诉他,这样下去就不能回头了,可另一个声音又很好笑地反驳回去:为什么要回头。他被细密的线缠住手脚,无能为力。

这是周泽楷送他的第一个亲吻,小心翼翼把他深深按进水里。

 

喻文州说不出任何拒绝或反驳的字眼,陷入新的深渊的同时,曾经的喻文州强势杀了回来。他又变回了温柔轻软的样子,表面上没有一丝锋利,尤其对待此时的周泽楷。

他被从曾经的迷失里拉扯出来,然后被重重压进了一场新的迷失。

 

 

 

16

 

这是一场惯性与真实的战争,永远都是。

喻文州喜欢的与周泽楷给他的并不相同。但周泽楷所做的一切都带着浓郁热爱和无辜,喻文州便只能笑一下,说谢谢你。周泽楷却说:不用。

所以喻文州便连“谢谢”都不必再说了。

 

周泽楷特别喜欢突然袭击,喻文州经常直到接到电话的时候,才知晓周泽楷已经站在蓝雨门口。这种行为翻译过来便是:我来找你与你无关。

所以喻文州当然阻止不了,哪怕他再手足无措都不行,可他就是能被这种强硬的行为杀得片甲不留。

倒不是说给出去的东西是假的,但对上周泽楷那边儿特别真的,喻文州总觉得自己这少了点什么。

可能是少点义无反顾和有恃无恐。

但喻文州还真就没觉得自己有那个权利和理由。

 

喻文州拥有很多,却没有一个致命的。致命的是什么样的呢,就是绝无仅有,永远不能碰也挖不走的。

圣诞节快到的时候该是周泽楷过来G市,只是后来因为要拍广告所以不能来。

喻文州听得出电话那边儿声音沮丧,是的一点都不用猜直接就能听出来。

窗外一片白芒,不知是否一切冬天都白沉沉的见不到光。喻文州挂断电话的时候,听到黄少天在走廊里叫嚷,说圣诞节的时候可要好好吃一顿才好。

喻文州把门拉开,果然看见黄少天徐景熙几个人凑在一起,围着一个pad吵吵嚷嚷。

黄少天见喻文州出来了,伸手招呼一声,说队长你想吃什么?

喻文州没说话,走近了看了看屏幕,笑说:你们定吧。

黄少天有点不太好意思:每次都我们定,搞得我们都不知道队长你喜欢吃什么,这多不好啊,来来来,这次一定得你来。

喻文州没应声,只是仍旧看着屏幕轻笑着。说起来的确无人知道喻文州喜欢些什么,喻文州通常都是那个最后点头的说好的,他们只知道喻文州什么都行,却不知道喻文州最喜欢的。

喻文州此时有点小固执,终是摇了摇头,说,我有选择困难症啊,还是你们来吧,我什么都可以。

黄少天也就没再说什么,抬头对郑轩说:要不火锅自助?虽然可能吃不回本儿,但我们起码可以吃到撑死!

喻文州在旁边笑,肩膀抖个不停。

 

回到屋子里,竟然觉得有点冷,喻文州把空调打开,活动了一下有点僵硬的手指。

周泽楷的短信正好在这个时候过来,两个字:无聊。

喻文州也就顺势分出去一部分脑细胞,想了想周泽楷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其实答案挺容易的,周泽楷喜欢蛋挞喜欢糖醋排骨喜欢虾饺喜欢早晨吃奶黄包喜欢豆浆多加点糖,周泽楷不喜欢下雨不喜欢V领的T恤不喜欢太咸的食物不喜欢烟的味道。

喻文州无奈地摇摇头。他曾经以为自己不会再耗费那么长的年光去重新了解一个新的人,但显然他现在正在做的事情便是如此。

到底还是那句话:他说可能那就可能。

他不能要求一切变化都合情合理如己所愿,话不能说太死,因为一切一切都有改变的可能。否则上帝又有何用。

 

全明星周末的时候他们可算是见了面,可惜这一面见得并不怎么正常。

压抑不住的巨大惊惶和想念从周泽楷的眼睛中渗透出来,喻文州看得清楚,反抗无效。他们顺势滚上了床,喻文州的感觉说不上好但也不是不好,只是颇为不适应。

他醒来的时候第一眼看见的是毛茸茸的咖啡色地毯,上面躺了件自己的衬衫,喻文州就这么侧躺了许久,一点一点把灵魂拉扯回来。

无奈与可惜,他站起来的时候只觉腿软,腰疼得要命,浑身难受处处不对劲,头疼眼睛疼不知是不是发烧了。周泽楷担忧后悔难受地看着他,而他除了微笑回应别无他法。

他不太敢回忆,一回忆就全是周泽楷贴着他,心口压在心口上,他不停向下沉,他猜自己一定是用了特别大的力气抓着周泽楷的,也不知有没有制造出伤痕,但无论多大的力气都无法阻止他的坠落,他抓不到什么可以支撑的东西,唯一近在咫尺的周泽楷却是把他推下深渊的肇事者。

 

无奈与可惜。喻文州不能说这不是自己想要的,但他确实没有反驳的力气。周泽楷追得太紧,几乎贴上来,几乎按在他心口上想要把他致命的地方翻出来,喻文州受不住,倒不是累,而是有心无力。

如果说周泽楷从他这里拿走了想要的苹果,他微笑递出了第一个,但却再没有第二个。他只有一个苹果,或许以后还会有很多,但现在他真的只有这么一个,周泽楷如果再来要第二个,那么他真的没辙。

他知道这就是周泽楷热爱的方式,他得尊重,可他很累,虽然他不说。

 

 

 

17

 

拥抱得太用力是会窒息的,虽然他不躲但不代表他心甘情愿窒息。

喻文州就是这么个状况。

 

习惯是很可怕的东西,迁就了第一次便有第二次,有了第二次便有第一万次。

迁就到了最后,一切所作所为都失了意义,徒成表面一层湿冷的空气。

喻文州发现自己那个三年时限定得真够准的,估计三年后又是一场一语成谶,甚至可能根本就撑不到三年。

总结起来就是,这场恋爱(是的喻文州还是承认这是一场恋爱)已经被彻底下了定义:从可能变为了无法拯救。

不管是谁,每一场有始有终都遵循着这样的路线,不同的人生却有着千篇一律的告别。

喻文州真的以为周泽楷是不一样的,他的天敌他的克星他的无能为力他的束手无策。可还少了些什么,因为喻文州仍旧会累仍旧端着生活。

所以周泽楷也并非那么例外的一个,只能说是与众不同,可却不是绝无仅有的。

这么想起来倒觉得有些难过,空欢喜仿佛成了真,一切果然只是个终将醒来的梦。

 

当喻文州提出二月不见面的时候,周泽楷竟然什么都没说就答应了,也没问为什么。

一月份剩下了零星几次见面,喻文州虽然表面不说,但周泽楷的变化是明显可以感觉得到的,毕竟周泽楷不会遮掩。周泽楷竭力避免肢体接触,虽然仍旧习惯给他打伞给他递来一双筷子,但喻文州知道周泽楷收了锋芒,突然间就变成了没那么强势的模样。

喻文州不知道为什么,也不知道这一切是不是好的,他只是庆幸自己终于有了些缝隙,庆幸周泽楷没拉着自己上第二次床,庆幸自己没有被再次耗尽那些珍贵的东西。

其实喻文州也是无奈的,在这么个不早不晚的时候碰到周泽楷。

他刚刚结束一段挺漫长挺深刻的恋爱,而周泽楷那边的漫长深刻却才刚刚开始。自始至终的不对等,他们却无比希望两个人都走得毫无保留且无阻拦。

但这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情。

喻文州也有过肆无忌惮,也有过心口突然装下一整个世界的心安,更有过自以为是不懂收手的一往无前。但那都是过去的事,留下的松散灰烬一吹即逝,过去的事忘得了,但留下的反馈不可撤销。

此时的喻文州和此时的周泽楷并不等同。

喻文州小心翼翼的,周泽楷横冲直撞的。就像喻文州站在高楼顶端,而周泽楷站在街道尽头,一个至高无比,另一个极致渺远。

喻文州并非不想退回曾经的样子,可惜他真的做不到。

他可以安静地坐着等心口盛满周泽楷的酒,但不是一日两日一天两天。

 

那日喻文州正在例行荣耀,二月份过去,联赛恢复,正好轮到周泽楷过来。手机响的时候喻文州把耳机摘下来停了游戏,电话接通的时候习惯性带点微笑。

喻文州听周泽楷有点艰难的小声说:我不去了。

喻文州一愣。

周泽楷又说:你不用那么在意我。

仿佛抓住了喻文州的无可反抗狠狠拉扯了一下,扯得他脚下一空。他刚刚找着下脚处试图挣扎出来,便又被狠狠按进了温暖柔软的一片深渊。喻文州一沉再沉,挣扎无用,逃避无用,手脚都无法动,浑身裹着层温暖和疼痛。

喻文州除了惊讶没有其他的。

周泽楷看出来了。

周泽楷看出来了。看出他的惯性敷衍,看穿了他的步履维艰。

此时心口的震撼竟然大过一切曾经的丝缕侵占,那些细小强硬挤进心口的细碎忽如江流般奔腾涌来,他全身几乎被瞬间占满。

无需他措辞开口。周泽楷已经将他看穿了。

 

 

 

18

 

喻文州在没几个小时之后收到了周泽楷的短信。

短信很短:GG。

但喻文州却千回百转心情复杂不知何种表情放在脸上才最合适,他又被他的天敌狠狠杀了一次,心口麻得像被硬硬按住打了一针。

周泽楷终于看出他想要的是什么,周泽楷给了他想要的,并且附赠一个温暖无辜又干净的微笑。

喻文州几乎瞬间投降。

曾经周泽楷出现的不是时候,如今周泽楷出现得太是时候。甚至一举一动喻文州都没有猜准过哪怕一次,先把感情扔出来的人是输的,但喻文州这个捞着感情往心里装的,输得更是彻头彻尾的惨烈。

他不太好形容此时的一切。

不过日夜,江水却已尽。

 

一个GG,周泽楷便把所有权利交付出去。

喻文州知道周泽楷这是什么意思:你重要过一切,仅此而已。

喻文州那日坐在电脑前面,开了神枪手小号进竞技场打到手抽筋。

伴随手腕阵痛和指尖麻木而来的是缓缓晕开的一片血红,喻文州只能用表面平静尽力压下席卷上来的庆幸和感慨。他把所有情绪撒在键盘鼠标上面,敲出来的节奏一片混乱。

他后来关了电脑倚着椅背仰着头看着天花板,慢条斯理做手操加发呆。

曾经的日日搏命彻底偃旗息鼓,糅合成了一片没有尽头的安逸和释然。

 

后来漫长的几个月他们都没有再见面,只是短信聊着,电话也没什么规律地打着。喻文州承认自己是刻意把时间拉扯的这么漫长的,作为一种消耗和一种新的习惯。

喻文州花费了三个月的时间,终于坦荡的接受了如此分明的事实,有些东西扎了根已经挖不走并且不能替代。

倒不是说依赖,依赖这词放在这里太过单薄。

喻文州只是不死心,想把丢掉的东西都找回来,包括死缠烂打的热情和除你之外无别人的固执。可到底没有成功。丢掉的东西没有找回来,反而让喻文州丢掉了更多的东西,比如裹了一层的惯性温柔或是刻进骨髓里的致命迁就。喻文州几乎可以看到那些外表光滑内里带刺的东西渐渐剥落下去,露出里面隐藏许久的光明和真实。喻文州在一切开始的时候,说着“试试”,现在他试回来了,带着满手未曾料到的战利品。

他也曾疑惑过,自己一个慢性子为什么要为周泽楷的一见钟情买单。

现在大概有了答案,但答案本身已经不重要了。

他看见了真正的自己,看见了真正的周泽楷,还看见了日渐浓郁的喜爱,以及不可失去的一个人。

 

一切来得都像温水蔓延,带着痒痒的细腻感知,喻文州这才确定一切不只是一个简单故事,而是真真正正不可背弃的一段人生。

里面没有虚假的我喜欢,只有真切的我不愿意。

 

总决赛的时候喻文州去看了。

带着一颗平静的心进场,最后不怎么平静地出来,喻文州前后左右坐着的全是霸图粉,轮回赢了的瞬间他们安静又无措。

喻文州又一次见到了夺冠的周泽楷,仍旧是放在人堆里一眼就能看见,抱着冠军奖杯,全身发着光,说夺冠词的时候明显慌了一下,虽然没蹦出几个字,不过表情认真字字真实。

喻文州突然觉得周泽楷跟自己真的是几乎相反的两种生命。可没人敢忽视喻文州的韧性,从他被打上手残的标签到现在作为蓝雨的队长。

喻文州知道,自己也是固执的,只是全都固执在了自己一个人身上。他认真思索着是否需要把这种强的要命的固执分出去一部分,比如周泽楷。

喻文州跟着大批人一起出场,找了个隐蔽的角落站着,等了二十来分钟,轮回全队出来了,周泽楷走在最后,看到喻文州的时候明显一愣,干脆彻底愣在原地忘了动作。

喻文州觉得这反应有趣,周泽楷是没见过他喻文州的突然袭击么,当时那么喜欢这么玩的,现在被袭击了果然无力招架。

喻文州笑着走过去给了他一个拥抱,轻声说:恭喜夺冠。

周泽楷的手臂用力收紧,牢牢卡在喻文州心口上,挣脱不开。

 

喻文州跟着回了轮回的住处,有幸见到了轮回的喷啤酒传统,喻文州其实一直挺纳闷的,怎么不喷香槟呢,喷啤酒是闹哪样,他也就真问了周泽楷,周泽楷回答:有特点。

香槟所有人都喜欢,可只有啤酒才是轮回的独一无二。

 

 

 

19

 

周泽楷还是那个周泽楷,喜怒都表现出来,他对所有人都不掩饰,可惜只有喻文州能让他情绪波动表情复杂根本就不像是那个周泽楷。喻文州还是那个喻文州,柔软完美得没什么棱角,倒是站在周泽楷面前便成了懒散随意不管不顾,端得累了就学会了收手不干。

 

那天喻文州被周泽楷拉着跑了好长的走廊。

喻文州够无奈的,你拿了冠军高兴,拉着我疯什么疯,冠军又不是我,戳我痛处了好嘛。

但周泽楷就是高兴,人家想高兴就高兴,还就是要拉着你,管你呢。

喻文州简直无从下手。

天花板的白炽灯神经质的一闪一闪,长长的走廊幽深的好像没有尽头,周泽楷带着一身酒味,笑弯眼睛不掩饰。

喻文州看着他,看了半晌只能无奈笑出来。

好好好。其实也的确挺高兴的,喻文州承认,笑是会传染的,如同一整日的好心情。

 

后来他们又在Q市停留了几天,这还是两个人头一次一起在外面玩上这么久。

两个人睡在一张床上,喻文州发现自己竟然无奈地失眠。

他贴着床的这边儿,周泽楷贴在那边儿,隔了挺远,他知道周泽楷的意思是让他心安,但喻文州仍旧还是睡不着。屋子一片漆黑,睁开眼睛也看不清楚分毫。喻文州也怕弄出响动吵醒周泽楷,便只能侧躺着闭着眼睛数羊。

数到四百多的时候,周泽楷翻了个身,喻文州没在意,过了两秒便被圈进怀里。喻文州一僵,但却没动,他细细听着周泽楷绵长的呼吸声,觉得自己这是要彻夜失眠。

这状态够搞笑,喻文州也真是好奇,自己有什么可闭不上眼的。

周泽楷把他搂得又紧了点儿,脸蹭在他肩膀上,小声说:文州。

喻文州几乎可以听到自己心脏瞬间不能控制的声响,他就这么在黑暗中睁大着眼睛,如果有光,那么一定可以从他的眼底搜刮出不可思议和难以置信。

黑暗中的心跳声格外分明。周泽楷一直没醒,下意识蹭了蹭便不动了。即使有空调还是出了一身的汗,喻文州伸手拉了拉腰上周泽楷的手臂,动作很轻。周泽楷当然没有反应。

周泽楷只是沉在睡梦里轻轻叫了一声“文州”,如果喻文州早已睡死过去,那么这便成了永恒的秘密。

喻文州深觉自己错过了很多东西,在自己看不见听不到的地方,那些他永无知晓的事情飘在他生命里,轻轻围着他却从不打扰。这次只是个措手不及的意外,简简单单冰山一角就把喻文州围死强杀。

喻文州还想知道更多,可惜他只能靠着侥幸和运气去撞。

他错过很多了,想起来可惜又无奈。

 

喻文州醒的时候发现周泽楷卷着被子好端端的趴在床的另一边,泾渭分明让喻文州几乎要怀疑昨晚上是不是只是自己做梦。

喻文州没睡够,但是又睡不着,只能开了电脑打荣耀。打着打着心头生出一片温暖来,而他无法形容这些温暖从何而来归于何处。

 

喻文州不喜欢吃辣的,喻文州喜欢土豆和番茄,喻文州不喜欢烟味,喻文州喜欢海鲜和火锅。

喻文州喜欢笑,喻文州不喜欢笑。

喻文州卸下全身力气,躺在家里沙发上慢吞吞地给周泽楷发短信。

周泽楷问他番茄锅底好吃还是野山菌锅底好吃。

喻文州说:……我都不想吃,你那有海鲜锅底吗。

周泽楷几分钟后回来了一串省略号,让喻文州擎着手机小声笑了挺久。

一切如同蒙上眼睛向前走,不需要去想错的或是对的。

 

后来两个人还一起出去了一次,去的H市,才只待了两天周泽楷便接了经理的命令要回去。

喻文州当然不能拦着了,但周泽楷一脸不开心,太明显了。

周泽楷种种表现归结在一起就是:我不想回去。

喻文州当然看得出来,把人安抚安抚,再把人送走,虽然这次度假跟想象的不一样,但喻文州倒觉得没什么关系。

夏天带着热死人的温度,闯进耳畔的是刺耳蝉鸣和阵阵聒噪,H市也热得要命,喻文州被周泽楷抱着,后背钻出一层汗来,周泽楷在他颈侧咬了一口,用力很小,但还是激得他抖了一下,紧接着笑个不停。

他真的觉得没什么关系。

反正还会有下一次。

 

有些细密的东西慢慢发酵,从只有一个可能成长到没救了的致命。

喻文州也想过为什么结果一定是这样,他不止一次看着那个索克萨尔,把他拎在指间转来转去,它可能便是戳在喻文州心口上的第一刀,如果没了它估计好多事情都是不同的。

只是曾经不会知道它这么重要,只有现在顺着线往回追溯,才发现它的地位简直高到爆表。

喻文州当然不知道周泽楷为了买这只索克萨尔跑了两趟荣耀店,周泽楷把它送给喻文州的时候根本没想那么多,他只是觉得喻文州可能会喜欢,仅此而已。

喻文州叹口气把它放下。

一切一切你若要说是个错误,那么就是错误,而你要说一切都是对的,那么就是对的。这些无从判定的种种,摆在眼前带着回声,喻文州没有权利说对或不对,他只是觉得现在挺好的。

一切轻松得好像要飘起来,无需担忧所做的一切也无需费尽心机维系一切,他只需要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如同世界只有他一人,永无世界尽头。



20


喻文州后来突袭了一次轮回,就站在轮回的门口。

周泽楷是迎着光跑来的,没什么明显表情,但眼睛里闪着不掩饰的兴奋和明媚,刘海被风吹起来,露出一部分额头。他扑上来的时候突然勾起嘴角,笑得眼睛都弯了。喻文州还没看清,便已经被搂进怀里。周泽楷带着凉凉的气息,发梢蹭着喻文州的脸侧。

喻文州蹭着周泽楷的肩膀,目光尽头是虚空,他伸手拍了拍周泽楷的后背,勾起嘴角轻轻说,好久不见了。


喻文州并不是事事顺利的,他有过太多不能阻止的沮丧和无奈,可他又很幸口运,回头看的时候发觉一切都没那么重要那么不可割舍。不管是每一步都算定了的明天,还是自认为可控制的细小瞬间。

黄少天突然有一天严肃地对他说,队长队长队长,你觉不觉得你变了。

放在以前,他可能心里一惊,表面却仍旧笑着,说:是吗?

但扔在现在这时候,喻文州只是意味深长地看着黄少天的脸,笑着说:那么是变好了还是变坏了?

黄少天也真就认真回答了,说,也不是好或者坏,只是觉得变了,变得跟以前不太一样,但是其实也没变那么多,哎反正就是变了点,哎队长,你往前走两步,站着别动,对就站在那里。

黄少天后退了几步看着。喻文州背对着他,微微低着头,后背很直,看背影能看出来,走廊尽头是一片光亮。

一幅无比熟悉的构图,但黄少天无从描述。

他只是摇着头走上前去拍拍喻文州的肩膀,说,队长,我也不知道哪里变了,但就是不一样了。

黄少天想了想又补上一句:你觉得现在这个好还是以前那个好?

喻文州几乎没用思考,笑说:现在这个吧。

黄少天郑重点点头,说:那就现在这个好。

喻文州被黄少天的严肃搞得想笑还得憋着,对黄少天说:少天,其实你也变了。

黄少天眼睛一亮:是吗是吗是吗是吗!是不是变得比以前更可靠了变得比以前帅了!是不是变得更坝气了我就知道!

喻文州笑着点头,说是啊,变得话更多了。

黄少天嗷的一声按着喻文州的肩膀摇,摇得喻文州不得不把话收回来。喻文州说:变得更好了,这样说可以么?

黄少天这才把手缩回来,满意地点了点头。黄少天说:反正我觉得好。

一句话说在正地方,喻文州听了觉得实在没什么好反驳的。反正我觉得挺好的,够了。


后来某天喻文州快睡着的时候突然接到周泽楷的电口话,接起来之后对面儿依旧没声,他问了一句怎么了,收回一句“谢谢”。

喻文州没听出什么不对,还跟他说了两句话,但周泽楷只是说谢谢,一句接一句,声音模糊不清,像是从喉咙深处用力挤出来的。

喻文州知道是喝酒了。

喻文州睡意全无,他仰面躺着,看着漆黑的天花板,手机里的“谢谢”断断续续整整二十分钟,喻文州从来没有想象过周泽楷可以一口气说上这么久。每一个字都像敲在心口上,尾音落下的时候带着要命的响动。喻文州想了很久也想不起今天的曰期,他本以为会是个无比有纪念意义的大曰子,可以拿来铭记一生的那种,但周泽楷就是最会打破他的计划,一如既往。

到底该是谁谢谢谁呢。

对面周泽楷睡着了没了声息,最后一句压在喉咙里,轻的只像是简简单单呼出一口气。

喻文州没急着挂电话,他不困,擎着手机听对面周泽楷绵长的呼吸声,混合着旧曰记忆翻卷上来,便不能停止地记起周泽楷无意识地搂着他轻轻叫他“文州”。

他最后对着手机说,该说谢谢的是我。

回答他的是一片寂静,像是心底的秘密说给了树洞。

喻文州满意地把电话挂断,翻身睡倒,第二天醒来一切如同新生。

不特别的曰子和不特别的阳光,醒了酒的周泽楷短信轰口炸他问昨晚到底说了什么。喻文州当然得卖卖关子,钓了周泽楷好几分钟,最后轻描淡写回答他:我喜欢你。

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完全没有突如其来的紧张和无法形容的激动,他平静描述了一个事实,而这个事实同样平静回应了他。

似乎他已经思考许久,把一切都思考得没有任何欣喜和意外。

周泽楷电话直接来了。

周泽楷说:再一遍。

喻文州笑他孩子气,但终还是松了口。

喻文州说:我喜欢你。


周泽楷给喻文州下了一次雪,因为喻文州说过想看。

可其实雪并没什么好看的,只是细细碎碎的往下飘,盖了视线渗进衣领里冰凉的。周泽楷从树上跳下来的时候像是发了光,背景是纯白的,像布好了巨大幕景只等喻文州走进来。

喻文州并不能形容此时自己的心情,他只知道曰后无数次梦到周泽楷从树上跳下来,就落在自己面前,带着一身凉气,笑着问:喜欢吗?像冬天时候被包裹进一阵夏天的风,盘踞在心口的东西终于开了花,或许十年不败。

喻文州突然觉得荣耀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荣耀一生挚爱这话没错,只是删掉了“只有”,他曾经不该妄下定论,不该如此自以为是。倒是现在错在自己手里,他心甘情愿。




21

 

夏休再次到来,已经彻底三年。

他们约了去T省度假,喻文州真心怀疑自己去了就高反,真算得上舍命陪君子,可没办法喻文州还就是愿意。

火车车窗外可以看到尽头云霭和纯白的山尖,零星的牦牛和满山的经幡。

喻文州睡在上铺,周泽楷站起来的高度正好能露出一个脑袋加上半截肩膀,喻文州不止一次认真打量周泽楷,从眼睛看到嘴唇再看到肩膀和腰,看完一遍之后再从下往上看一圈。

晚上车上熄灯之后,他翻着手机看见了周泽楷的微博。

周泽楷说,荣耀,然后@喻文州,又说,还有你。

 

喻文州是突然间确信一切都没那么重要的。无论是终将到达的远方,还是一生挚爱的荣耀。他只是觉得心安,这种心安并非一切握在手里的运筹帷幄,是更加彻底更加透彻的。

对。

喻文州竟然觉得无所谓,就在看到周泽楷这条微博的瞬间。

 

就算是永不可抵达的远方也无所谓,就算是不能热爱致死的荣耀也无所谓,窗外的风景喜不喜欢,无所谓,吃下的东西好不好吃,无所谓,早晨赖床睡过了头,无所谓,出门时候降下了雨,无所谓。

什么都无所谓没关系,也不必很抱歉对不起。

他已经在路上,并且不是一个人,无需担心也无需解释,他要做的只是低头笑着向前走。累了总要丢掉些东西,丢下的时候觉得冷和恐惧,可另一个声音告诉他没关系。没什么可怕的,不用忌惮失去和不完美,他所见所获所爱都是真的,且他无需回报,只需从心口拿出他从未交付的。

至于前方是不是美好的,无所谓,管它是一次侥幸还是一场人生。

他眼前十里年光,只是一场另类的死生契阔。

万丈磅礴千里奔流,此时放在喻文州眼前却都轻渺如尘烟。

白炽灯跳跃着闪个不停,空气稀薄柔软,丝毫不特别的场面和丝毫不特别的时间,周泽楷只需要抬起头勾起嘴角笑一下。

 

喻文州全盘皆输,但这有什么。

喻文州曾经心心念念日日年年。

却都敌不过此时周泽楷轻轻一句“我喜欢”。



评论(101)
热度(2812)
  1. 共13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游千 | Powered by LOFTER